嘟嘟的罐頭

倆。[源鎮]

不更正文,先來更個小腦洞(゚∀゚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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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是一名作家。我日常的工作地點不是在家中、就是倫敦某一處的咖啡店。

最近有一家是我最喜歡流連的。

咖啡店裝潢像一間舊式的茶室,餐桌椅子窗框廚櫃甚至客人用的碟子盤子都是木造的。

「因為他喜歡木的觸感,說能帶給他溫暖。」

店內放了一整片牆身的黑膠碟和cd, 還掛滿了一些油畫作品。畫的都是身處某個空間的一個人,有時是正面有時是背影。但畫面中永遠不會有另一個人。

第一次來的時候覺得很特別,我盯住其中一幅作品端詳了很久,突然一個男人過來我旁邊問到:「喜歡嗎?覺得如何?」

在異地能聽到韓語令我有點訝異。

「嗯...就有點孤獨、寂寥的感覺?可是畫面的顏色都很豐富。我很喜歡。」我老實地回答心中所想。

「...你好像能了解作畫者的心情呢」男人微笑:「都是他畫的。」

追隨男人的目光向咖啡廳某個角落看去,一位男士正在對著畫布專心地揮動畫筆。他穿著整潔的白襯衫戴著圍裙,胸前兩顆襯衫鈕扣敞開了,隱約能看到藏在後面的古銅色胸肌。他純黑的髮色和淡紫色的眼眸,在午後陽光映照下顯得閃閃發光。他溫柔地握著畫筆的手仿佛有點浪費了那壯碩的身型。

"這男人真好看啊" 我不禁在心裏想著。

然後抬頭看看身邊男人,正以充滿愛意和仰慕的眼神凝視著角落的人,好像已經失神了,忘記了正在跟我談話。

「...啊,所以他就是畫店內這些作品的畫家嗎?真的很棒呢。」
「對, 他真的很棒。所以我很愛他。」

後來老闆跟我說了他們的故事。老闆叫源,多年前本來是位電視節目製作人,因工作關係,認識了本來是大勢歌手的他、鎮。

兩人有點一拍即合的感覺。雖然無論是興趣跟性格也是風馬牛不相及,但他們卻總能磨合,總是有談不完的話題。慢慢就成為了好朋友、好兄弟、到最後發展成戀人。

礙於鎮的歌手身分,他們約會見面都得戰戰兢兢的,只能在深夜無人的時候,小心翼翼地跑到對方的家中,短暫地見上一面又得匆匆離去。但是他們都沒有埋怨,非常珍惜地努力維繫,即使如此困難也以這樣的方式交往了四年。

然而再小心也還是不夠狗仔厲害。他們的戀情最終曝光了,源除了一兩個未開始投入制作的節目要叫停,影響還不算太大。鎮卻被網上數以萬計的網民留下惡帖攻擊,有anti甚至向他發死亡威脅,狗仔也沒日沒夜的在他的公寓下面留守。他的演藝事業幾乎停擺了。

「對不起,是我拖累你了。」
「不是的...你知道我其實一直不習慣當藝人的,這樣更好,我不用再留戀了。要不我們乾脆去別個國家重新開始?」
「可是你的家人朋友都在這裡啊...」
「沒有比跟你一起更重要的事。」

於是他們倆就搬到倫敦這邊,源開了這間咖啡店,鎮則專心地投入他的藝術事業,至此已經兩年多了。

「你們兩位很幸福哩...我很羨慕。」我輕嘗著手中的卡布奇諾,由衷地跟源說。「要是我跟那個人也能過這樣的生活就好了。」

「...不要羨慕我們。」源苦笑。「我們還有一個大難關要通過呢...」

當時我並沒有把源這句話放在心上,以為不外乎是要應付親人朋友反對之類的梗。

後來知道了他口中的大難關,原來是根本不可能跨過的。

就這樣,到他們的咖啡店寫作成為我每天的習慣。源每天都會親自為我準備半匙糖的維也納咖啡,鎮會在畫布前望向我微笑點頭。偶爾會看到源拿各種飲料小食給專心工作的鎮,有時候店內客人不多,他會索性坐在鎮的旁邊陪他繪畫。到黃昏打烊之後,他們會跟我揮手道別,然後牽著手一起漫步回家。

然而有一天,鎮突然消失了。我礙於禮貌沒有立刻追問。第二天、第三天、第四天...過了一星期,都沒有看到鎮的縱影。我的好奇心按捺不住了。

「源...怎麼幾天都看不到你愛人了呢?」我小心翼翼地問道。

源聽到提問後久久說不出話來,我這才發現他的眼睛紅了一圈。

「他...住院了。」源坐在我旁邊遲疑地答道。
「嚇?!他...還好嗎?之前看他還是精神奕奕的啊...是遇到意外嗎?有說什麼時候可以出院嗎?」
「他...不好...」源的聲音開始顫抖「可能...永遠都出不來了...」說罷便伏在桌子上啜泣起來。

不懂安慰別人的我只有拍拍他的背,繼續聆聽。

原來在搬到倫敦之前,鎮已經被診斷出罹患了不能醫治的病,他一直偷偷吃藥控制病情,源一直被蒙在鼓裡。直到一年前他突然在家中暈倒被緊急送到醫院,源才驚聞這件事情。

鎮還笑笑嘻嘻的跟他說:「我覺得沒事啊,你看我不是這兩年多都很健康嗎?我覺得會好起來才沒有跟你說的啊。」
「...你為什麼不早點跟我坦白呢?我會在韓國為你找最好的醫生、會想辦法把你醫好的啊...」
「...嗯...我還是相信奇蹟的。而且我想跟你渡過最快樂最無憂無慮的時光啊...」
「放心吧!我會好起來的!你看我這身肌肉可不是白練的啊!」

「他、他還怕我擔心,明明身體都那麼不舒服了...每天我去看他的時候還笑嘻嘻的...但醫生說他狀況很不好...我不在的時候就一直吐、一直痛得坐立不安...」
「...我懂你的心情,現在最重要的是好好陪伴他和支持他對嗎?你要相信他,要令他有信心打勝仗啊」
「我好怕...萬一他真的不在了...我不敢想像沒有他的日子啊...」源一邊說一邊激動地流下眼淚,搞得我心頭一緊,沒差點跟著哭了出來。「他已經不是你之前看到的他了...他變得好脆弱...」

即使我百般請求,源也不肯讓我去探望鎮。他說是鎮不想讓我看到他不似人形的樣子。其實源也沒有很好,他一天比一天憔悴,咖啡店的營業時間也一天比一天短。

「如果有天你來了看到咖啡店沒營業,那...他大概已經走了。你也別難過。」某天源很認真地跟我說。大概他已經作好心理準備了。

不到一星期後,店門口「CLOSED」的牌子証實了鎮的離去。

後來源給我捎了封信,說他帶著鎮的畫作回到他家鄉釜山去了。他在那邊也開了間咖啡店,讓我有空的時候去看看他、陪他喝一杯談談天。信的最後是這樣寫的:「P.S. 你不是問過為什麼鎮的畫作都是只有一個人嗎?因為他認為人的出生和死亡都是孑然一身。」

完成在倫敦的工作以後,我回到首爾,下了飛機便直奔那個人的家中。

「嗯?你剛剛回來嗎?怎麼不給我發信息啊?我家裡很亂都還沒有整理...你餓嗎要不我先給你煮個即食麵...」

我以擁抱打住了那個人的嘮叨。「親愛的,答應我,不要讓我一個人走。」

「...你說啥呢?喝酒了嗎你?」那個人一邊嫌棄地問道一邊輕輕撫摸著我的頭髮。「我當然不會讓你一個人走啊...我會永遠陪著你的,不管那個永遠有多長...」

我是一名作家。寫的是兩個男人的悲傷故事。

我叫張水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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